十一、夢痕跡
十二、光源界
十三、籠居鳥
從有了明確自我意識的那一天開始,就總是被告誡不能在他人面使用能力。 ──為什麼呢?雪明明就是很漂亮的東西。 自己的父母另有其人,即使如此,現在撫養著自己的老夫婦人很好,對自己很溫柔,總是前來拜訪的一對兄弟也是好人,看起來有點凶的弟弟還會陪自己玩,說外頭的故事給自己聽。因為不想讓他們難過,所以即使困惑也仍乖乖聽話。 ──哪,為什麼不能變出雪花來呢。 ──哪,為什麼不能離開家裡,到外面去玩耍呢。 ──哪,為什麼一碰到陽光,皮膚總是會被灼傷呢。 「小町真是個乖孩子呢。」 老婆婆佈滿皺紋的手輕輕放到少女的頭上,而後十分慈祥的笑了。而黑髮少女撲進對方的懷中,縱然滿腹疑問,也只是單純的想著只要有這兩個人願意為自己而笑,就已足夠。 因為,自己本來就只是為了他們的心願而生,如此。 ──雪童子,是無子的夫妻以雪人祈禱而招來的孩子。 ……所以當許願者死亡,我也會逐漸消失了吧。漠然注視著床舖上再也不會對自己說話或微笑的冰冷軀體,少女想著。第一次明白了何謂死亡,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充斥胸中,很難受,就像心口破了一個大洞。 不知該如何為這個情感命名,少女只是捂住胸口,接著一揮手,白茫的冰雪轉眼便覆蓋了整間屋子。 門外有了動靜,看來是其他村民發現異狀而趕過來查看了吧。 敲門聲急促的響起,村民們喊著老夫婦兩人的名字。 少女最後一次環視一直以來的居所,因為就要消失了,所以也沒有逃跑的打算。 那個人會來嗎?消失前還想再和他說一次話呢。可是他如果發現我不是人類,會不會討厭我、害怕我呢?不要……不想被他討厭啊,我們好不容易才變成朋友的…… 碰的一聲,看來門終於承受不了重量而被撞開來了,少女只是輕閉上了眼睛,由四肢開始,纖細雪白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── 「──小町!」 呼喚著自己的名字的那個聲音,實在太過於悲傷了,讓快要消失的少女忍不住回過頭去。 門口站著的是直到剛剛為止都想著的那個人,雖然仍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抱著何種思念,但是,但是、 你喚了我的名字,而我為此覺得非常、非常地開心。 「………謝謝你。」 隨著這句話,黑髮少女微笑著的臉龐、穿著和服的身姿終於完全的消失在冰冷的空氣之中。 白髮少年伸出的手,捕捉到的僅僅是,雪花的碎片。 四散的雪花,隨著風飛舞而去。 「……好不容易能出去了,就不能再高興點嗎?」 白髮少年將雪花握在掌裡,喃喃自語般的說著,「不要露出一臉快哭了的表情啊、笨蛋……」 籠中之鳥,終於自由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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